一双草鞋,一身青衫,豁达开朗,热情好客,和蔼可亲——这就是我的爷爷阮武祥。 我的家在麻栗坡“老山神炮”基地旁,这里是开展红色爱国主义教育的地方。小时候,不懂事的我,每晚吃完饭后就围坐在火塘旁听爷爷讲故事,爷爷经常会跟我讲,他赶马驮东西进出越南的经历,那时的爷爷也很年轻,赶马从越南驮盐巴回来中国是经常的事情。爷爷总是很神秘却又满脸自豪地说:“是为重要的人运送物资和盐巴”。小时候的我不懂,也不知道当时爷爷为什么送盐巴。到了初中,我的班主任老师家访,才真正解开了爷爷越南驮盐的“谜团”。 1974年,阮武祥家的全家福 爷爷说,旧社会我爷爷的父亲经常在外赶马做生意,有一天,他领着一个打着“摆子”(也就是现在的“疟疾”)的人到家里,这人年纪与爷爷的父亲差不多,30多岁的样子,爷爷的父亲只对家里人说,是一个赶马认识的熟人,并要家里人不要向外传。来我家养病的人姓杨,爷爷叫他杨叔叔,害的是恶性疟疾,农村俗称“闷头摆”,是一种发病快,来势猛的病,稍一推迟时间就会没命。爷爷的父亲知道这种病及治病的草药,就上山找药、挖药回来熬汤给“杨叔叔”喝,经过一段时间的医治,终于度过了危险期,但还是需要慢慢调理和休养。养病期间,“杨叔叔”要我爷爷的父亲领他在村寨里走走,串串门。再后来“杨叔叔”他自己也会单独出门,有时候深夜才回家。 “杨叔叔”在我家住了半年多,病好后“杨叔叔”就随着我爷爷的父亲及几个马帮朋友下了越南。临走的那天早上,“杨叔叔”把他洗漱用的一个德国制造的搪瓷口缸和一架刮胡刀留了下来。说贫病在身没有珍贵东西作纪念,请爷爷他们见谅。爷爷读书时还用过那口缸,刮胡刀爷爷的父亲也使用过一次。因为东西很宝贵舍不得用就收起来了。时间过得很快,爷爷的父亲老了,身体不好,赶马的事情就交给了爷爷,同时把“杨叔叔”在我家养病以及在此期间认识的人和交朋友的真实情况一并告诉了爷爷。 “杨叔叔”名叫杨青田,是共产党的地下组织成员,因在昆明和其他共产党人一同组织大批工人农民开展活动,被国民党盯上了,只有绕道麻栗坡从越南再回广东。“杨叔叔”离开我们家后,爷爷的父亲还叮嘱爷爷,如果有机会遇到“杨叔叔”,要告诉他我们一家人都很想念他。 2010年,阮武祥家的全家福 很早以前,我家阮氏先辈从广西做生意到了越南,在越南住了好几代人,后来生活所迫又从越南回国定居在麻栗坡县交趾城老寨,其中有一个祖父定居在了广西。我们阮氏家族在越南的亲戚朋友很多,为后来爷爷到越南做生意提供了便利条件。 1947至1949年,“白色恐怖”弥漫全国,我的爷爷继承了祖辈的革命情,借赶马往来于麻栗坡与越南之间,依然为共产党传递情报,默默当上了共产党的“勤务员”。爷爷还说,越南早就闹共产了,在越南的清水河、官坝、岩脚等地都有共产党的组织,特别是在河阳、普棒还有我们中国的地下党人,爷爷认识一个姓施的赶马人,此人在麻栗坡被抓后又被救了出来。1948年7月,钟卓、卜建生他们来到麻栗坡,特地到了交趾城老寨我家,和爷爷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们是新相识的老朋友”,爷爷就是利用赶马的便利到越南帮助钟卓等人传递麻栗坡与越南的地下情报。1949年底,边纵的领导又专程到老寨与爷爷交换思想,再次提起杨青田与我家的革命情缘,还对爷爷说“你家的人早就是共产党的朋友、同志了”。 我爷爷的故事后来被写入了《中国共产党麻栗坡县历史》。据记载,杨青田(又名杨兰春),由于中共广东区委派到云南开展革命活动受阻,取道自麻栗坡经越南河阳回广东寻找组织,行至麻栗坡时因患疟疾,在交趾城老寨阮家隐居治疗,杨青田一边治病,一边做群众工作,宣传革命道理,身体康复后即经越南河阳回广州,与党组织会合。 《中国共产党麻栗坡县历史》记载,1948年7月,中共桂滇边工委派钟卓、梁展、卜建生等人到麻栗坡边境船头等地开展革命活动。爷爷的父亲还有爷爷用赶马的便利,协助杨青田、钟卓、梁展、卜建生等革命先辈将革命的火种播撒在了交趾城,点燃了老山脚下的爱国热情。现在,交趾城已经更名为新城,英雄老山圣地已是国家4A级景区,革命的火种得以延续。 如今,我们一家人长大后都成了共产党员,阮氏家族的爱国之情一直在传承。 (阮德仙) (编辑:刘梅 排版:钟晓明 审核:资云波)
请输入验证码